新疆人被三聚氰胺改变的日子

作者: 来源:新疆晨报日期:2008-10-9 15:36:21

    9月12日，三鹿奶粉导致婴幼儿患肾结石的食品安全事故在全国范围内公开。9月17日，国家质检部门公布22家乳制品企业共69个批次奶粉被检出含有三聚氰胺。
    犹如多米诺骨牌，家长、医生、奶粉经销商等各个环节纷纷卷入其中。某高校女教师吴娜、彩超医生鞠丽娟、奶粉商赵燕都是“奶粉事件”的亲历者。
    ◇彩超医生鞠丽娟正在紧张工作。
    9月11日，在上班途中的鞠丽娟接到了北京儿童医院一位医生打来的电话：“小鞠，出大事了，你们要做好准备，今天有得忙了。”
    “什么事儿？别吓我。”
    “奶粉的事确定了！我们这两天有很多家长带孩子来检查，怕长肾结石。”
    “哦。”鞠丽娟心里一紧，一个困扰了她几个月的疑问豁然开朗。
    今年5月，鞠丽娟去北京进修，在北京儿童医院学习了3个月。她那时就发现，彩超检查出来双肾有结石的婴幼儿较多，她还跟那位医生说，两三个月大的孩子能吃什么就得肾结石？是不是北京的水质比较硬？分析了很多原因，就是没想到肾结石和奶粉能挂上钩。
    9月11日当天，各媒体都刊发了三鹿奶粉事件，乌鲁木齐儿童医院这一天接诊了70多名来做彩超的婴幼儿，家长无一例外地说，孩子吃的是三鹿奶粉。
    12日下午，鞠丽娟参加了自治区卫生厅组织的电视电话会议，与她一起参加会议的还有首府医疗机构儿科、泌尿科、B超科和医务部等科室的50多名专家。
    专家们通过这种方式接受了卫生部的统一培训。当晚，鞠丽娟舍弃了爱看的韩剧，拿着遥控器专找新闻看。
    9月13日至15日中秋假期像是三鹿事件进程中的一个休止符，给公众以短暂的平静。
    然而，平静之后是更大的“风暴”。9月17日，国家质检总局公布包括三鹿在内，有22家乳制品企业69个批次的产品检出了三聚氰胺！
    怀抱婴幼儿的人群大批地拥入医院，挤满了诊室、候病区、过道。挂号、接诊、B超、尿检等一系列医院服务环节全部进入高速运转状态。
    鞠丽娟的同事——儿外科主任李学雄这一天明显地感到家长不可掩饰的恐慌情绪。“现在检查没问题，今后会不会有问题？”“肾上的小结石和结晶多喝水多运动真的能完全排出体外吗？”诸如此类的问题，100个家长就会问上100遍，李学雄自然要回答100次。
    大批大批的市民拥入医院，儿童医院负责接诊的医生也只得向围在办公桌前的家长 “告假”：“让我出去方便一下吧，马上回来！”那一天，医务人员明显感觉到家长开始陷入恐慌。
    同一天，乌鲁木齐儿童医院鞠丽娟所在科室的一名B超医师因超负荷工作晕倒在机器前。该院当天接诊食用问题奶粉的婴幼儿1207人，创下历史最高值。
    9月28日18时40分，“十一”大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鞠丽娟清点当天做彩超的单子：“今天轻松了，340多个！”19时，她的手机响了，她9岁儿子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妈，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自奶粉事件后，儿子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能见到妈妈了。
    10月4日早上，乌鲁木齐儿童医院彩超室主任鞠丽娟像往常一样准时地坐在了彩超机前，护士叫号的声音还没落下，一个家长抱着孩子就走了进来。
    “不怕，肚子上抹点‘果冻’（B超耦合剂）就好了。”鞠丽娟一边宽慰孩子，一边操作。一个孩子检查完毕，又有一个孩子被抱过来……“十一”长假，仿佛与她无关。
    看着电视里播报三鹿奶粉致病的消息，家住碱泉街的吴娜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此前，她就注意到了网上关于“三鹿奶粉”报道及争论，但她认为，这不排除恶性商业竞争的可能。现在，真相最终指向奶粉，吴娜慌了：14个月大的女儿已连续吃了4个月的三鹿奶粉！当晚她趴在电脑前搜寻答案直到凌晨两点。
    第二天，吴娜就像受惊的兔子，任何关于奶粉的信息都让她敏感和警觉，可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同事聊天，话题无一例外都是“三鹿”。
    “孩子要是有无故哭闹、排尿困难的症状最好到医院检查。”吴娜心想：“还好，我家女儿没有这些症状，应该没问题。”
    临近下班时，吴娜又听说一个同事的孩子已经查出了肾结石。“吴娜，你家孩子吃什么奶粉？”“三鹿，不过吃得不多。”平日里健谈的吴娜匆忙敷衍两句就逃跑似地回家了。
    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吴娜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充满了愧疚：“有那么多奶粉，为什么妈妈偏偏选了三鹿给你喝？”
    第二天是中秋节，吴娜抱着孩子到医院做彩超。“当时人不多，医生知道孩子吃的是三鹿奶粉，检查得特别仔细。”吴娜记得很清楚，检查结果显示孩子泌尿系统状况良好，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孩子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医生说：“不好说。”带着不确定的答案，吴娜回了家。
    9月15日，怕控制不住情绪，跟“卖奶粉的”吵架，吴娜让丈夫将剩下的两袋奶粉退回超市。
    医嘱：有问题奶粉喂养史的婴幼儿未查出结石，一个月后再做复查。吴娜把这个期限缩减到一个星期。
    9月21日，她带女儿再次复查，依然一切正常，吴娜终于松了口气。至今，她并不愿意回顾过去的20多天，“一直在愧疚、茫然和无助中度过。不知道是不是母性使然，那时候好像周围没有人比我更紧张更关注孩子，包括我爱人。”
    早在9月14日，吴娜第一次给女儿查过肾后，就加入了QQ上的 “三鹿宝宝群”，群里的网友来自全国各地，他们的孩子基本上都查出了“肾结石”或“肾结晶”，大家在群里就各自孩子的症状、检查结果以及处理方式进行交流和相互安慰。
    吴娜深受启发，9月15日，她建立了“三鹿奶粉新疆受害者群”。
    吴娜建立的QQ群比不上国内群那么热闹，但基本上每天都会有群友发布一些自己了解到的实用信息。网友鱼鱼的孩子检查出双肾有结晶，她在群里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希望相互交流一些有利于孩子康复的经验。
    9月19日，被恐慌情绪感染的吴娜再次感到极大不安：中秋节她只给女儿做了B超，可热心人说，有些泌尿系统疾病B超是检查不出来的，做个尿检更保险。她提前给女儿接好尿，打车到医院去做尿检。（下转A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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